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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1 清中期 紫檀勾连卷草纹炕桌

紫檀勾连卷草纹炕桌
拍品信息
LOT号 5461 作品名称 清中期 紫檀勾连卷草纹炕桌
作者 -- 尺寸 长89cm;宽47cm;高27.7cm 创作年代 清中期
估价 800,000-1,200,000 成交价 RMB --
材质 形制


【备注】
金氏家族重要收藏

炕桌紫檀制,色泽黝黑深邃,雕刻繁密,典型清中期宫廷家具特征。
桌面简素,冰盘沿造型圆润,下方压边线。高直束腰,亦简素无纹,与牙板分体做。牙板厚硕,沿边起圆润的边线,衍化为曲折勾连的拐子纹,布满牙板空间。自中间往两边,另起一层,各生出一株苕茛叶卷草纹,往两边蔓延,与拐子纹穿插相叠,作S形曲线,自然流畅,与勾连纹方正工整的造型形成鲜明对比,颇具意趣。腿足与牙板柔和交圈,亦施以相同的纹饰,下方内翻方马蹄。
炕桌是清代宫廷中甚具代表性的品类,南人用床,北人用炕,紫禁城依然,至今也可在紫禁城各个寝殿看到靠南而设的火炕,多为一间内通长的一条,中间设炕桌,可陈设物品,亦方便随时搁置物品,甚至工作、学习都在炕桌上进行。

藏家自序
我关注中国古典家具最初是受家父影响,明式家具研究界的先辈杨耀和陈增弼先生,都是家父上世纪设计院工作时期的同事,家父支持他们创立了中国首个专注于家具研究的工作室。上世纪八十年代,家父参与了王世襄先生主导的古典家具研究会的活动。
1972年我进入故宫工作,每天接触的都是国宝级文物和国宝级专家。当年可避嫌、可欣赏使用,产权清晰,个人可涉及的文化遗产唯有古典家具莫属。当然更重要的是中国古典家具发展是与历史悠久的中国古建筑同步走来。晚至明代,家具在艺术与工艺上都已自成体系独立成熟,并得到世界共识。
1976年,当时社会风靡罗马尼亚进口卧室五件套家具售价约300元,广受年轻情侣追捧。父母承诺子女结婚一律平等可送一套。有了这300元的结婚消费额度,我神差鬼使从旧家具市场选择了一对巨大的古旧四件立柜,懵懵懂懂也就此走上收藏中国古典家具的“不归路”。多年后方知,当年300元歪打正着的是一对明式黄花梨顶箱柜。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北京古玩自由市场开放,货品绝大多数是百姓家使用的家什。所幸当时明式黄花梨家具民间虽少,但觊觎者寥寥,星星之火尚未燎原。想当年几件精品常辗转进入京城,皇城根下业内就暗潮涌动,甚至吸引海外掮客空降。相信那个年代过来的藏家,人人都会有过几次一眼看上却失之交臂的遗憾,至今还常扼腕叹息。犹如坊间流行歌“传奇”吟:“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紫檀木在民间流传甚少,大件更是凤毛麟角。大型紫檀底座(Lot 5474)算是21世纪市场上出现的漏网之鱼,来源清晰为清宫旧物。专物专制底座是清宫造办处工作流程,从清宫陈设分析,可能是为大型景泰蓝焚香炉或冰箱等用,两个凹槽是为固定器物量身定制。现有座面是根据清宫常用纹饰烧珐琅后配,放在现代起居室内,既是皇家气派,却也自然融入现代生活氛围,成就一个古老而又时尚的故事。
收藏也是发现学习的过程,明式家具同类大体形制一致,但尺寸纹饰细节却绝无完全一致者。无论桌椅案柜,都是千变万化争奇斗艳,炫耀着古代匠人的不同个性,这也是中国古典家具的灵魂与魅力。具有收藏价值的家具从开始就一定不是批量生产,一定是工料俱精私人订制的奢侈品。
明黄花梨香几(Lot 5472)可以说是极具个性的代表作。香几是古人祭祀活动中使用的特殊家具,作为与神灵和祖先沟通的中介,要求独立优雅端庄。40年前初见此香几立刻被其优美简洁的造型吸引,为牢固稳定需要,这种高挑造型香几一般会在底部加托泥。然而仔细观察腿脚底,没有发现任何曾加托泥的痕迹。智慧的工匠解决方案是加大四条腿用料,使腿与几面的接触面更大更牢固。料大桌腿也扩展了往下弯曲缩细的空间,让香几结构稳固基础上展现优美身姿,而黄花梨木的韧性也保证它弯而不裂。王世襄先生生前对明式家具总结有十六品,包括简练,劲挺,空灵等。也正因此,该香几2017年作为典型代表入选畅安亲选《简约隽永—中国古典家具精品展》。
黄花梨玫瑰椅(Lot 5471)则呈现了畅安亲点“十六品”中文绮与妍秀的品质。曾著录在王世襄先生1989年出版的【明式家具研究】一书(编号甲66),定名为雕花靠背玫瑰椅,年代为明。有幸收藏时一椅完整,应为王世襄先生早年发现并记录那只,另一椅雕花板不幸遗失,1995年经好友田家青先生主持修复。2017年亦入选《简约隽永—中国古典家具精品展》。玫瑰椅在明式座具中比太师椅等要纤细玲珑,在古代绘画中大都在闺房供女眷使用。玫瑰椅是凭感觉的意象命名,就像瓷器中的玉壶春瓶、梅瓶等,与其说是命名,不如说是赞誉—玫瑰椅有一个美女化的昵称是实至名归。
在历史中生存下来的明式家具是会说话的,走近它就会听到在各诉自己的前世今生。比如这次上拍的两个黄花梨笔筒,一个圆形玉璧底根瘤纹笔筒(Lot 5465)是国营文物商店的多年存货。它的雍容状态似在自诩,几百年来深得主人宠爱,搁置在文房案头,陪伴主人舞文弄墨,从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摧残。因此包浆温润完美,桶内壁仍存有原装大漆,业內行话“原来头”。家具不可能像盘手串一样三五年人为形成包浆,压手的笔筒琥珀般的光泽是日日夜夜大自然浸润的痕迹,是人与物跨界交流潜移默化的显现。
包浆同样保存完好的还有黄花梨螭龙纹长方桌(Lot 5464),底部原本同样应该有大漆装饰,只是现已不存。原因是明式家具在几百年使用过程中,可以不经风雨,但免不了冷暖干湿变化和日常搬运挪动。造成卯榫松弛,结构不稳。全部打开清理,重新调整上胶复原是一种日常维护程序。在这一反复拆装过程中,底部大漆损失不可避免。
这次上拍的另一个半圆状笔筒(Lot 5466)的生存经历却迴然不同,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它在天津沈阳道露天古玩市场的一个角落里被我发现,虽然蓬头垢面,仍无法掩盖其优雅古朴的气质。我一见钟情,义无反顾抱回家后经仔细清理,黄花梨木本色便芳华逐显,绝美的雕工灵动自然。让人惊喜的是两边断裂处工整,且分别有两个半公分让人惊喜的是两边断裂处工整,且分别有两个半公分直径的圆孔。显然原物有底有背,小孔是为与背板结合加固的竹木钉而留。按尺寸这实际是一件半圆形的券桶,可婷婷玉立,更适合娉娉依墙。冥冥中她似在与人诉说:本为聚大自然千年灵气一木,偶遇能工巧匠修饰点拨,成就文房中古拙绮丽一道风景。多年来我一直有一种让她恢复原貌的冲动,甚至准备了与之相配的老料。只是一直犹豫没有动手,内心是怕现代手艺人弄巧成拙画蛇添足。我以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把她当做一件独立艺术品欣赏供奉。
50年来有幸过手的家具都有一个个故事,它们给了我学习探讨的空间,拥有的满足,欣赏的愉悦与遥远的遐想。斗转星移岁月如梭,我也意识到每一件家具从原始的主人到我,无论曾经寄托了多少期待和珍惜,其实都是一时拥有的过客,真正永恒相传的是这些工艺臻品。
上天指定的游戏规则世上只有轮回。因为曾经邂逅,也就不可避免终会分手。虽然有一点苦涩,其实也是甜蜜。
23年12月于京西昆玉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