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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91 清乾隆 御制大乘和尚唐卡

御制大乘和尚唐卡
拍品信息
LOT号 4591 作品名称 清乾隆 御制大乘和尚唐卡
作者 -- 尺寸 高127cm 创作年代 清乾隆
估价 1,800,000-2,800,000 成交价 RMB 3,248,000
材质 形制


青绿山水间 浓浓汉藏情
——清乾隆宾度罗跋罗堕尊者与大乘和尚唐卡赏析
黄春和 首都博物馆研究员
今年九月下旬,应邀去北京保利看秋拍的佛教类艺术品,其中有两件拍品引起了我的特别关注。这两件拍品都是藏传佛教中常见的绘画形式——唐卡,其中一幅是宾度罗跋罗堕尊者唐卡,另一幅是大乘和尚唐卡。它们不是一般的唐卡作品,而是出自清代乾隆时期宫廷画师之手,因为两幅唐卡不仅风格鲜明突出,而且带有了宫廷绘制的明显标记。众所周知,在近十余年的内地艺术品市场上,清宫佛教艺术品一直大量涌现,但从未出现过宫廷风格的唐卡作品 。因此此次保利推出的两件清宫唐卡是史无前例之举,值得大家特别珍视和期待。
这两幅唐卡表现的都是藏传佛教中流行的罗汉题材,为十八罗汉组合中的两尊。罗汉是印度梵语的音译简称,意译有杀贼、应供和不生三种含义,是小乘佛教追求的终极目标。他们一般成组供奉,历史上有四大罗汉、十六罗汉、十八罗汉和五百罗汉等不同的组合形式。宾度罗跋罗堕为藏传佛教崇奉的十八罗汉之一,位列十八罗汉中第十二。他的名称是印度梵语的音译,其中“宾度罗”是家族名,“跋罗堕”意为“收取施舍之人”。他出生于古印度王舍城,父亲是国师。他从小生活在优裕的环境里,可是对财富和权力并不感兴趣。长大后,值遇释迦牟尼佛,对佛教产生兴趣并出家修道。在佛教僧团中,他严格遵照十二苦行修行,每日外出化缘乞食,因此而得名“跋罗堕”。最终修成了罗汉果。得道后,为了报答佛陀的度化,他将全部身心投入佛教教化事业,使无数众生皈依佛教,离苦得乐。据佛经记载,他的居地在东胜神洲,也有说是西牛贺洲。遵照佛陀的临终嘱托,他至今没有涅盘,与一千名阿罗汉同住,共同护持佛法。
大乘和尚又称布袋和尚、汉地和尚,也是藏传佛教崇奉的十八罗汉之一,位列十八罗汉中第十七。据藏文文献《迎请尊者》记载,唐肃宗皇帝派大乘和尚带上信函,前往印度玛伽德哈,邀请十六罗汉到内地传法。十六罗汉到来后,肃宗皇帝特地为他们修建了十六座房舍,并供养许多丝绢绸缎。讲法完毕,十六罗汉去到了藏地。大概是因为大乘和尚作为邀请十六罗汉的信使,藏传佛教遂将他与十六罗汉一起供奉,组成藏传十八罗汉系列。虽然这个说法为西藏史料所载,而且广为流传,但此罗汉形象则与汉地崇拜的弥勒菩萨化身——布袋和尚密切相关,因为大乘和尚与汉地布袋僧形象十分相似,几乎没有区别。布袋和尚是五代时浙江奉化的一位僧人,法名契此。生前常游化于浙江一带,居无定所。因常背一布口袋,故时人称他“布袋和尚”。布袋和尚圆寂时自称是弥勒菩萨化身,由此而受到世人信奉。五代时其艺术形象开始出现。自明清至今,佛寺山门殿普遍供奉布袋和尚像,成为一种定制。随着汉藏密切的政治文化交流,汉地的这一信仰极有可能被西藏信徒接受,就像西藏接受汉地的关公和太极八卦等传统文化一样。
这两幅唐卡在构图、设色、表现技法上完全一致。整体为布本,用朴素的蓝绸装边。主尊居于画幅中央,主尊上方空界皆绘两本尊,宾度罗跋罗堕唐卡上方左边绘药师佛,右边绘释迦牟尼佛,而布袋和尚唐卡上方左边绘大日如来,右边绘自在观音;下方地界所绘各异,宾度罗跋罗堕唐卡下方所绘为一身着树叶的夜叉向尊者献花,而布袋和尚唐卡的下方则是一群天真活泼的孩童。画面用山石、树木、花草自然分隔,形成井然有序的不同空间。罗汉与其上方的本尊皆端身正坐,神态寂静,而下方和周围的侍者则生动自然,活灵活现,达到了动静结合的和谐与统一。陪衬的风景在汉地青绿山水画法基础上大胆创新,既有高山瀑布、岩石花草,还有唐卡中少见的热带动植物,如丰硕的芭蕉、葱郁的棕树,营造出和谐自然而又夸张写意的艺术效果。山岩及树木用浅绿、深绿层层渲染,罗汉身着宽袖大袍,内衣外衣描绘不同的花纹和颜色,富丽绚烂,这些明显来源于汉地表现手法和审美情趣。而罗汉面部画出了明暗的高光,头部毛发的描绘细致入微,突出质感,又明显具有西洋绘画的特点。两幅唐卡的天头皆设有白绫题记(白绫题记原来应在唐卡背面),上面墨书汉、满、蒙、藏四种文字,记载了唐卡的绘制年代、机构、绘制者,以及主尊在印度、清代宫廷和蒙古的不同名称等丰富内容。由题记而知,宾度罗跋罗堕和大乘和尚两幅唐卡分别绘制于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四月初一日和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六月初一日,都是由中正殿的画佛喇嘛精心绘制的。综观两幅唐卡,虽然采取了西藏地区的传统形式,表现的是藏传佛教崇尚的题材,但是在构图、设色、表现技法上则大量吸收了汉地艺术因素,体现了历史上汉藏之间深度的文化艺术交融,充溢着汉藏民族的深情厚谊。
值得一提的是,类似时代、风格和画工的唐卡,我们在北京故宫博物院出版的《藏传佛教唐卡艺术》大型图录中,也发现了两幅,分别是图162的伐罗婆斯唐卡和图163的宾度罗跋罗堕唐卡,是北京故宫的珍藏。那两幅的年代也在乾隆晚期,分别绘制于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和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由此可以进一步证明北京保利公司推出的这两幅唐卡确属清宫遗物。另外,据保利公司负责人介绍,这两幅唐卡是国内藏家近年在欧洲市场上以重金竞得的,属于回流文物。结合故宫近代历史上的遭遇分析,它们应当是近代史上随着大批国宝一起流失海外的,如今现身欧洲市场,亦可谓来源有据。
唐卡是流行于我国藏蒙等民族地区藏传佛教中的一种宗教卷轴画,历史悠久、内涵丰富、形式独特、色彩明艳,具有浓郁的宗教、民族特色和重要的文化艺术价值,受到世人的普遍青睐,被誉为雪域高原的艺术奇葩、西藏历史文化的“百科全书”。放眼欧美等国际市场,唐卡与佛像一样一直受到收藏家的喜爱和追捧,市场十分火爆。而回眸国内,唐卡长期处于不温不火之中。但是,自去冬今春以来,我们欣喜地看到,国内唐卡市场已经开始悄然升温,许多佛像收藏与爱好者开始关注唐卡、并倾力收藏唐卡。基于唐卡复杂的制作工艺、丰富的宗教内涵和上佳的供奉与装饰效果等自身特点,毫不逊色于市场上表现良好的雕塑类佛像,特别是唐卡的价格明显偏低,现在正是收藏的大好时机。我们相信,在国内艺术品市场上,唐卡很快将成为继佛像之后又一个佛教艺术品收藏的亮点;而这次北京保利公司推出的这两件清宫唐卡,一定能给广大的唐卡收藏爱好者带来惊喜。
来源:法国私人旧藏
清代宫廷传统供奉二十三幅一堂组成的罗汉画唐卡。现在这些唐卡主要收藏于故宫博物院,但近年来,在国内外的博物馆和私人收藏家手里也有零星发现。所谓二十三幅一堂罗汉画主要包括正中的释迦牟尼佛,两边为十八位罗汉,再两边为四大天王,是西藏罗汉画的标准组合。实际上,佛经中只有十六罗汉之说,汉地加上降龙伏虎两位罗汉凑成十八之数。藏地则严格遵守佛典的规定,只承认有十六尊罗汉,在他们之后,跟随着达摩多罗和布袋和尚两位侍者。此唐卡以布袋和尚为题材,显然采用的是西藏的传统,在罗汉的身上、座前均有儿童玩耍,这是典型的汉地流传的布袋和尚题材。唐卡的左右上角分别有普慧毗卢佛和观世音菩萨,这也是西藏画师最喜欢的配置。但周围的青绿山水则完全借用了汉地绘画的元素,可以说,清宫的十六罗汉组画是汉藏结合的形式。布局局促,线条简略,色块平涂,反映出晚期宫廷绘画的特点。
根据清宫旧缝白绫签题记,此唐卡为乾隆五十九年六月初一日由中正殿画佛喇嘛奉谕绘画的,当时为一组,现仅存此一幅。这里我们要解释一下题记的重要名词“中正殿画佛喇嘛”。在清宫紫禁城西北角有一处重要的皇帝专用的佛堂区,其主要殿堂就是中正殿,中正殿后有淡远楼,楼内设三间画室作为宫廷绘画唐卡的作坊。唐卡是一种宗教艺术作品,并不是由宫廷画师担纲,而是由当时住北京藏传佛教寺庙中的专职画佛像喇嘛每天中正殿画室工作,奉旨绘画各种唐卡。完成唐卡画心部分以后,再由造办处各作坊完成装裱任务。在佛教传统中,将释迦牟尼佛涅盘后与未来佛弥勒佛下生此世之前的佛法传播的空白填补起来的传教者是十六罗汉。罗汉具有神通,有住世救度众生的思想,对于乾隆帝影响深刻。乾隆帝非常喜欢罗汉题材的唐卡,不断下旨绘画成套的罗汉唐卡。故宫现存这种供奉例证很多。比如,宁寿宫佛日楼上所供的十八唐卡即是以这种传统为准的。故宫现存的藏品中,这种完整的罗汉唐卡组合达10套之多,如颐和轩、佛日楼、吉云楼等处的佛箱,均收供了二十三幅一堂十八罗汉的唐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