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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2 王翚 1706年作 松风鸣涧图 立轴

松风鸣涧图
拍品信息
LOT号 3662 作品名称 王翚 1706年作 松风鸣涧图 立轴
作者 王翚 尺寸 109×48cm 创作年代 1706年作
估价 4,800,000-5,200,000 成交价 RMB 5,376,000
材质 水墨纸本 形制 立轴
出版：《宋元明清中国古代书画选集（二）》，第189-190页，保利艺术博物馆编。
著录：1.《虚斋名画续录》，见《中国书画全书》第十二册，第669页，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出版。2.徐邦达编《改订历代流传绘画编年表》，第186页，人民美术出版社，1994年出版。
题跋：1.山人卜筑无人乡，长松十丈秋风凉。有时箕踞在盘石，翠微远映悬泉白。当年作画意有馀，元神三濯凌清虚。无怪变态龙奋翼，水仙鼓气鸾逥车。王石谷，化已久，笔墨诙谐今不朽。颖水箕山眉睫间，一为巢由涤氛垢。琅琊陈景元。钤印：陈子文
2.夸娥神人真有无，移山鞭石何其愚。乞灵笔墨初不诬，淅淅瑟瑟如嘘枯。龙天太素中，众象生万殊。刳心揖气荡真趣，实以妙理藂其虚。苏门山，富春濑，细草寒藤亦堪爱。老辩神明高卧看。非不具龙兰之桨青丝辔。荐青山人李锴。钤印：眉山
题识：水穷云起无人处，独坐临流来看山。松风吹衣酒欲醒，但闻鸣涧声潺潺。丙戌春正，山窗坐雨，仿黄鹤山樵笔意。耕烟散人王翚。
钤印：王翚之印、石谷、海虞、来青阁、富春高寄
鉴藏印：庞莱臣（1864-1949）：虚斋审定
陈谦（1930-？）：陈谦之印
展览：“宋元明清中国古代书画大展（二）”，保利艺术博物馆，2010年10月。
说明：1.曾为庞莱臣虚斋旧物。庞莱臣（1864-1949），名元济，字莱臣，号虚斋，浙江南浔人，著名收藏家。宣统年间编著《虚斋名画录》和《虚斋名画续录》存于世。
2.陈景元（1930-），字子文，字石闾，又号不其山人，奉天海城（今辽宁海城）人，隶汉军镶黄旗人。精练有器识，曾佐简仪亲王幕。工诗，善画。书法晋人，尤工古隶；画兰竹笔致秀逸。弟橘洲（景忠）性恬退，工琴好古。李锴相与友善，为撰二陈生传。有《居白室集》、《石闾集》。
3.李锴（？-1746），字铁君，自号焦明子、荐青山人，清代铁岭人。出身铁岭名门望族李氏。其父李辉祖曾任湖广总督，其岳父索额图为清朝太傅。李锴富才艺，喜游历，能诗文，著述甚丰。是清代著名历史学家和田园诗人，朝野相闻的隐士。
王翚（1632-1717），字石谷，号耕烟散人、剑门樵客、乌目山人、清晖老人等。江苏常熟人。清代著名画家。被称为清初画圣。祖父王载仕、父亲王豢龙均善绘画。
“辽东三老”究竟系指哪三人，历来聚讼纷纭莫衷一是。朱则杰、陈凯玲有《“辽东三老”考辩》一文（载《社会科学战线》2009年3期），详论“辽东三老”原指李锴（1686-1755）、戴亨、陈景元（1696-1754，此据郭文，后详），后因袁枚误记以戴亨、陈景元、长海（马大钵）为“辽东三老”，同时误作“辽东三布衣”，致使后人多所不察，以讹传讹，而真正的“辽东三老”以及真正的“辽东三布衣”——李锴、陈景元、永宁反渐被遗忘。案朱陈此文论证翔实，于史实阙疑处多有发明。
事实上，不管是否同列“辽东三老”，陈景元和李锴二人间关系极非一般却可定论。袁氏《随园诗话》卷三条二七云：“辽东三老者：戴亨，字遂堂；陈景元，字石闾；马大钵，字雷溪。三人皆布衣不仕，诗宗汉魏、字学二王，不与人世交接，来往者李铁君一人而已。”李铁君即李锴。此即可窥一斑。
陈景元、李锴皆以诗书名家。陈字子大（又作子久，误），号石闾、不其山人，祖籍山东琅琊，后迁辽东海城，有《石闾集》三十卷，又《四库全书》及铁保奉敕编辑、嘉庆赐名作序并御题书名的满族诗歌集《熙朝雅颂集》均有其诗作收录；李字铁君、眉山，号廌（或作豸）青山人、焦螟（又作明）子，康熙朝太傅索额图婿，铁岭人，有《睫剿集》、《睫剿后集》、《含中集》等传世，可知两人其时诗名当极盛。
然二人书迹比较罕见，陈书尤甚。请分述之。
辽宁博物馆藏有陈景元自书《行路难》作。全诗500余字，此前被誉为海内孤本。该作以古隶书体书就，笔画方圆并用，古趣盎然，流美而富变化，是陈景元晚年书法精品。
又郭成、郭伟有《清代“辽东三老”之一陈景元生卒年考》（载《辽宁大学学报》哲社版2001年1期），云自某藏家处曾见乾隆时期礼部尚书观保、伪满时期名画家于乃椿（1899-1980）所藏陈景元自书诗稿，凡800余字。该稿封面有观保题签及印，内有于乃椿收藏题记，引如下：
有清中叶，关东有三布衣以诗文名于时，即李眉山、戴遂堂、陈石闾三先生也。石闾，名景元、汉军正红旗人，工诗、近正选体，拟古诸作尤为人所传诵。著有《居白诗集》及《石闾诗集》，卢雅雨先生曾并李、戴二先生之作合刻为《辽东三布衣集》。此册为石闾先生自书诗稿，数载前得之于京师宣武门一画肆中。当时原拟转赠金静庵先生毓黻，以存乡帮文献。不意尘冗羁人，数访未能晤面。今先生已归道山，纸坚人脆，腹痛曷胜？此册题笺者为满洲观文恭公手笔。公名观保，字伯容，号补亭，正白旗人，乾隆丁巳进士，官至礼部尚书、左迁左都御史，屡典贡举，为词林耆旧，着有《补亭诗稿》。壬寅岁暮，莲客于乃椿题记。
并押“莲客”印。于氏号莲客，为多尔衮后人，据传其七世祖母为曹雪芹胞姐，又因诗、书、画俱佳，当时在伪满被东北画界称为“三绝”，且6次参展作品均送溥仪御览并被收为宫藏，当时誉为伪满第一代表作者，其存“乡帮文献”之心可想知；卢雅雨即卢见曾（1690-1768），两淮盐运使，与扬州八怪皆交好；金静庵即金毓黻（1887-1962），奉天人，二十世纪前半叶蜚声海内的历史学家。则此诗稿为陈景元手迹可论定也。
又该诗稿书风与辽宁博物馆藏陈氏书一致，稿尾并有“石闾陈景元书旧作”款，并钤“陈元”和“陈子大”两印。北京故宫又有清徐璋乾隆十五年（1750）所作《李锴独树图》卷，卷前有陈景元隶“独树老夫家”引首等，其书风正同，可相参看。
以书风及所钤印观，可知此幅王翚《松风鸣涧》上所题当为目前所见陈景元仅存之数种书迹之一，且为惟一见于题画之诗作。其诗云：
山人卜筑无人问，长松十丈秋风凉。有时箕踞在盘石，翠微远映悬泉白。当年作画意有余，元神三濯凌清虚。无怪变态龙奋翼，水仙鼓气鸾回车。王石谷作已久，笔墨诙诙今不朽。颖水箕山眉睫间，一为巢由涤氛垢。
署款“琅琊陈景元”，钤“陈子大”印，正与前述陈氏祖籍、字号一致。其诗风雄劲，有太白遗风；而意象怪奇、语词叠涩，又颇窥贾岛堂奥；且以巢父、许由所居之颖水箕山许王翚此幅，不仅与其高隐身份极为合契，亦可见其称誉之隆。
《中国古代书法家辞典》页七二二载“李锴”条，言其“善书画、工草书”。以传世李锴书迹如《李锴独树图》卷自题、《廌青山人诗册》等校阅，知与此幅所书笔势相类，不必赘述。所题诗亦多唱和陈景元，处处以高隐林泉为张目。
尤需特为拈出的，是陈景元、李锴二人书迹同见一幅者，目前似仅见此件。上述《李锴独树图》卷合二人书法为一卷，然一为引首、一为自题，不与本幅同。
又《中国古代书画家印鉴款识》上册页九六条一一六收王翚“富春高寄”印，云出王翚《松荫论古》轴，惜此轴未审今藏何处。然以彼所收衡此，两印实为一印。其余“海虞”、“王翚之印”、“石谷”及“来青阁”数印，亦多见，不一一。
案据石谷自题，知此《松风鸣涧》为其七十五岁所作，构图严密饱满，皴染也精缜淹润，跳脱平昔枯硬少韵的习气，当是他七十前后十余年中用力颇深的一幅。陈景元、李锴相继题诗之后，此幅辗转流入近代大收藏家庞莱臣（1864-1949）藏笥，并著录于其《虚斋名画续录》；后徐邦达《历代流传绘画编年表》亦录入，当是极少见的石谷精品。
（罗汉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