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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8 文徵明 1520年作 吴山秋霁图 手卷

吴山秋霁图
拍品信息
LOT号 3658 作品名称 文徵明 1520年作 吴山秋霁图 手卷
作者 文徵明 尺寸 画22×196cm;跋22×190cm 创作年代 1520年作
估价 30,000,000-40,000,000 成交价 RMB 34,720,000
材质 设色绢本 形制 手卷
出版:1.《宋元明清中国古代书画选集(二)》,第215-218页,保利艺术博物馆编。
2.《第二届北京中国文物艺术品国际博览会展览图录》(贰),第52-53页。
著录:《石渠宝笈》三编(《秘殿珠林石渠宝笈汇编》第十二册,第4134-4135页,北京出版社,2004年版)。
题跋:(一)文待诏吴山秋霁图,浩歌亭藏。
(二)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江间波浪兼天涌,塞外风云接地阴。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南斗望京华。听猿实下三声泪,奉使虚随八月柤。画省香炉违伏枕,山楼纷堞隐悲笳。请看石上藤萝月,已映洲前芦荻花。千家山郭静朝晖,日日江楼坐翠微。信宿渔人还泛泛,清秋燕子故飞飞。匡衡薄疏功名抗,镏向传经心事违。同学少年多不贱,五陵衣马自轻肥。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王侯第宅皆新主,文武衣冠异昔时。直北关山金鼓振,征西车马羽书驰。鱼龙寂寞秋江晚,故国平居有所思。蓬莱宫阙对南山,承露金茎霄汉间。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云移雉尾开宫扇,日绕龙鳞识圣颜。一卧沧江惊岁晚,几回青琐点朝班。瞿塘峡口曲江头,万里风烟接素秋。花萼夹城通御气,芙蓉小苑入边愁。珠帘绣柱围黄鹄,锦缆牙樯起白鸥。徊首可怜歌舞地,秦中自古帝王州。昆明池水汉时功,武帝旌旗在眼中。织女机丝虚夜月,石鲸鳞甲动秋风。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莲房坠粉红。关塞极天惟鸟道,江湖满地一渔翁。昆吾御宿自逶迤,紫阁峰阴入渼陂。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皇枝。佳人拾翠春相问,仙侣同舟晚更移。彩笔昔曾干气象,白头吟望苦低垂。右杜少陵秋兴八首,嘉靖甲申十月之朔,书于玉磬山房,文徵明。钤印:停云生、文徵明印
(三)文征仲先生名播海宇,其节义固自可重,而翰墨之精,人犹不易及也。此卷乃为吾友陈复甫画,第识正德庚辰十月写,未始有他题也。传至子正,复得先生所隶秋兴八首,不特书法精妙,而缣素广狭如出一体,遂称联璧。噫!神物固有合,乃因子正而合之,其亦得所依矣。喜而为之识。庚戌清和三日,彭年。钤印:孔加、隆池山樵
(四)书画联璧,三代情深。戊子立秋杨新观题。钤印:杨新、龙纹印
(五)吴山秋霁图,为文徵明画赠陈淳者,时在正德庚辰。余曾着文考证,是年陈氏北上入太学,文氏写此以壮行。世传文、陈之间曾生嫌隙至于绝交。此作之存世及陈括所藏文徵明隶书《秋兴八首》,装裱成一卷,遂为联璧,倩彭年题记,足可证文、陈两家三世友情始终如初,传闻之语岂可信乎!戊子立秋杨新识于京华。钤印:杨新、半聋
题识:正德庚辰十月,征明。
钤印:文徵明印
鉴藏印:项元汴(1525-1590):项元汴印、神、品、项墨林鉴赏章、檇李、项元汴印、项元汴印、项子京;
弘历(1711-1799):乾隆御览之宝、乾隆鉴赏、乐寿堂鉴藏宝、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石渠宝笈;
颙琰(1796-1820):嘉庆御览之宝、嘉庆鉴赏、宝笈三编;
杨新(1940-?):杨新;其它:宗韵、尘外、宗韵鉴定、星岩、信古斋
题签:文徵明吴山秋霁图卷,戊子立秋杨新题。钤印:杨新
引首:吴山秋霁。戊子立秋,杨新题。钤印:杨新、翰墨结缘
展览:1.“宋元明清中国古代书画大展(二)”,保利艺术博物馆,2010年10月。
2.“第二届北京中国文物艺术品国际博览会”,主办单位:北京市文物局,北京日报报业集团,北京电视台。
说明:彭年(1505-1566),字孔嘉,号隆池。吴(今江苏苏州)人。郡诸生。书法晋人,己为楷,其小者信本(欧阳询)、大者清臣(颜真卿)、行草则子瞻(苏轼),其名亚于文徵明。所书孙良贵墓志楷法极佳。兼精治印。家徒壁立,卒以贫死。年六十二。
文徵明(1470-1559),原名壁,字征明。四十二岁起以字行,更字征仲。因先世衡山人,故号衡山居士,世称“文衡山”,明代画家、书法家、文学家。汉族,长州(今江苏苏州)人。生于明宣宗成化六年,卒于明世宗嘉靖三十八年,年九十岁,曾官翰林待诏。诗宗白居易、苏轼,文受业于吴宽,学书于李应祯,学画于沈周。在诗文上,与祝允明、唐寅、徐真卿并称“吴中四才子”。在画史上与沈周、唐寅、仇英合称“吴门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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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人友情见证
——记文徵明《吴山秋霁图》卷
故宫博物院 杨新
文徵明《吴山秋霁图》,绢本,设色,纵21.5厘米,横193厘。欵署“正德庚辰十月征明”,下钤“文徵明印”白文方印。正德庚辰即公元1520年,时文徵明五十一岁。是年夏日曾有虎丘之行,濯足白莲池,东禅寺访象园等旅行活动。虎丘在苏州城西,这一带山水秀丽风景迷人,故激发了画家的创作热情。画卷开首,层岩上佛塔高耸,即是意象中著名的虎丘塔。其后峻岭逶迤,白云缭绕,茅亭村舍,流水小桥。其间寻幽探胜者,或策杖而行,或江滨垂钓,优游自得。其画法细密,布局严谨,设色淡雅。景色迷人,处处引人入胜,充份表现了作者的高兴的心情,可以说是文徵明一幅精心的力作。卷尾有其弟子陈淳篆书两行:“文待诏吴山秋霁图,浩歌亭藏。”浩歌亭是陈淳的家园,在他作品的题欵中时有出现,如1542年所画《花卉图》卷,即题作于“五湖田舍浩歌亭”,此卷今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同卷裱装又有文徵明隶书《杜甫“秋兴”八首》,亦绢本,纵19.3厘米,横137厘米。欵署“嘉靖甲申”,下钤“停云生”、“文徵明印”二白文方印。是年为公元1524年,文氏五十五岁,时在京师任翰林院待诏。余绢有彭年小楷题跋,欵署“庚戌清和三日”,即公元1550年,文徵明已到八十一岁高龄,而陈淳已逝世六年了。跋文是为陈淳之子陈栝而题的。陈栝,字子正,号沱江,陈淳次子,继承家学,善水墨写意花鸟,有作品传世。彭年的跋文不长,兹全文抄录于下:
文征仲先生名播海内,其节义固自可重,而翰墨之精,人犹不易及也。此卷乃为吾友陈复甫画,第识正德庚辰十月写,未始有题也。传至子正,复得先生所隶秋兴八首,不特书法精妙,而缣素广狭如出一体,遂称联璧。噫!神物固有合,乃因子正而合之,其亦得所依矣,喜而为之识。
整卷画、书与跋,除了它的艺术欣赏价值之外,同时也为研究文、陈的友情提供了重要历史信息,对解决一桩传闻已久的“公案”有所帮助。
陈淳的祖父叫陈璚,累官至南京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其在北京任职时,与同年进士又同是苏州地区的官员吴宽、王鏊、李杰、吴洪组织有“五同会”,诗酒唱和,并绘图纪念。《五同会图》卷,今藏故宫博物院。陈璚致仕后回长洲居住,家庭殷实,喜好收藏。著名的米友仁《大姚山图》乃其所藏。吴宽与沈周友情甚笃,文徵明是沈周的弟子。陈、吴、沈、文四家往来密切,称为“通家”之好。陈淳自小聪明、喜绘画,深受祖父宠爱,就命他跟随文徵明学习。两人都生肖属虎,相差一轮,在文徵明子弟中,陈淳是年最长的,所以他们的关系在亦师亦友之间。
所谓“公案”,是指在社会传闻中,说文、陈之间感情破裂,疏远而交绝了。明人孙矿在其《书画跋跋》中引王世贞《艺苑卮言》说:“家弟(王世懋)尝问待诏(文徵明):‘道复(陈淳)曾从翁学书画耶?’待诏微哂曰:‘我道复举业师耳,渠书画知有门径,非吾徒也,’意不满如此。”这一问一答,没有时间记载,而称“翁”者,应是其晚年。文徵明不承识陈淳为自己的学生,问题当然严重,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史无记载。因此孙矿说:“衡翁(文徵明)对敬美(王世懋)或是自谦语,且道其实。司寇公(王世贞)误疑为不满耳。”但也感到“真不可解”。而两人性格各异,处世态度不同,书画风格更不一样,文献所载晚年相交又确实不多,故人们总是将信将疑,难于断案。文徵明《吴山秋图》及书《杜甫秋兴八首》的出现,可以为现代学者破解这一疑案作出比较符合历史真实的合理解释。
彭年的题跋,非常明确地说,《吴山秋霁图》是专为陈淳而画的。在此之前文徵明曾给陈淳画过一卷《江山初霁图》,其跋云:“丙寅岁,春雨霖,意殊愦愦,三日望后稍霁,弄笔窗间,作江山初霁图,适友生陈淳道复至,因以赠之。”(见《石渠宝笈三编》著录)。丙寅为1506年,陈淳年二十岁。一般学者推测,两人的疏远,大约在陈淳的父亲逝世之后并与之有关,时间在1519年左右。陈父的墓志是文徵明撰写的,按古制,子守父丧,必须庐墓三年,可是陈淳没等三年期满便到北京入太学去了。这个推测恰好为我们探讨文徵明为什么要画《吴山秋霁图》送陈淳的理由根据。那是因为陈淳即将要远行,图吴地山水以赠,慰藉他羁旅中对故乡的怀思。其心情,千言万语,都在画图中,所以他特别画得认真、细致。由此,我们可以再进一步推测,陈淳入太学的时间,即是赠画的这一年,即公元1520年。
《吴山秋霁图》一直保存在陈淳的手里,死后才传给他儿子陈栝。终生相伴,可见其珍爱。他在画中郑重而规矩地题上篆书两行,没有署名欵。估计当时还没装裱。题时称文徵明为“待诏”而不称“先生”,时间当在文徵明于1523年入京之后。称“待诏”是表示敬重,而不题名欵以斋号代替,是表示不敢居先生之上,这些都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隔阂。
据彭年题跋,作品是陈栝得到文徵明篆书《秋兴八首》之后才装裱成卷的。很明显是为了对父亲的怀念,以纪念父亲与文徵明之间的师生情谊,并以此作为传家之宝,才请父亲的生前好友彭年题跋。一件作品,反映了文、陈两家几代人的交往,岂可因细故而交绝?
陈淳与文徵明后来交往之少的原因,大概与其生活因顿有关。陈淳性情豪宕,自父亲死后,不会料理家务,“日惟焚香隐几,读书玩古,高人胜士,游于笔砚,从容文酒而己。”(张寰《陈淳墓志铭》)很快家业凋零了。所以陈栝的生活也不会富有,而死后的后人,对《吴山秋霁图》就不能自守了,很快便落到了收藏家项元汴手里。卷中有他多方收藏印记,其中“神品”(残剩右半)联珠印,可知他对此画的欣赏。入清以后进入乾隆内府,鉴藏印记五玺全,并嘉庆印记。著录于《石渠宝笈三编》。这里需要指正的是“三编”在著录时,将绢本误记为纸本,观者勿以此生疑。清末此卷流落至欧洲,今日重归故里,值得庆幸。
注:详见杨丽丽:《试析明人〈五同会图〉卷》。《文物》2004年第7期。
著录:《石渠宝笈三编·静寄山庄》9卷41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