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分享图

1760 吴冠中 1991年作 黄土高坡 镜心

黄土高坡
拍品信息
LOT号 1760 作品名称 吴冠中 1991年作 黄土高坡 镜心
作者 吴冠中 尺寸 69×76cm 创作年代 1991年作
估价 2,800,000-3,800,000 成交价 RMB 3,622,500
材质 设色纸本 形制 镜心
著录:1.《情感·创新》吴冠中水墨里程,第46页,湖南美术出版社,2004年。
2.《采面朝天·吴冠中的世界》石建邦着,第114页,上海画报出版社,2005年。
题识:吴冠中,一九九一。
钤印:冠中写生、九十年代
吴冠中先生以其坎坷而丰富的生活经历,锋芒毕露、妙语天下的艺术主张,形式优美多变的艺术作品成为二十世纪倍受艺术界关注的中国画家之一。他是留学法国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的翘楚,他是在大英博物馆举办过个展的东方画家,他的作品曾在国际拍卖中创下在世中国画家的最高记录。吴冠中先生的艺术时常游走在欧洲艺术的优雅和中国传统的灵动之间,他对于形式美的探索走的是一条充满诗意并融贯中西的道路。
恰如这幅《黄土高坡》,以点和线的抽象方式描绘山石、树木、房屋,夸张而舒展。同时又收放有度地使用中国传统水墨的晕染之法,与西方的光影变幻有异曲同工之妙,加之淡雅缤纷的色彩,使这幅画在写生的基础上更增添了浪漫情调。在结构上,远观整体统一,近视错落有致,突出强调节奏和韵律之美,进而表达出作者对于祖国河山真挚的热爱之情。
此图作于1991年,时值七十二岁的吴冠中接受法国文化部颁发法国文化艺术最高勋位。他于同年将家中所存画作进行精选,凡不满意者,不论油画、水彩画、水墨等大小作品二百余幅皆付之一炬,足见其严格的治学态度和艺术追求。故,此作不可不谓当年经吴老先生遴选后幸存之佳作。
「那边有许多野百合花」
他逝去了,我想起他在那天讲演中,提到死亡,他说鲁迅的散文诗《野草》,中间有一篇叫《过客》,过来的客人。这个过客永远在走,走向未知,走向未来,很辛苦,很艰难。有一天快到黄昏的时候了,他碰到一个老翁,就问这个老翁,前面是甚么地方?
老翁说是坟墓。
他问,坟之后呢?
老翁说,不知道。
但他说老翁旁边有个女孩,她说:「不,不,不是的。那边有许多野百合花、野蔷薇,我经常去玩的。」
他逝去了,但他说过「艺术永远在走,没有归宿。」
《松魂》是生命的歌,《黄土高原》像抒情的诗。中西融合的表达,两种不一样的面貌,却又都是中国人的情怀。这就是当代艺术大师——吴冠中盛期绘画的力作!
《松魂》完完全全颠覆了传统中国画松树龙蛇偃仰之表现。画面中的松树就像吴冠中自叙里所说的那样:“在风里成长雨里老去,它们相撞,相咬,是倔强和斗争造就了它们虬龙的身段”。以变形、抽象捕捉苍松拳打脚踢之势和奋飞猛撞的魂,生成一幅活脱脱的生命场景。
为了高度提炼松的魂,墨线成为主要表现手段,并且不再拘泥于中国传统画的笔墨程序,从而更体现松魂的激荡,表达心灵的“力”与“动”,实现存在与观念,经典与创新,生理与心理,律动与理性的统一。具象的松树化为抽象的、粗犷的、飞动的、蓄于内遒劲的线,游走、盘旋、交织、叠加、分离、斗争、舞蹈。轻与重的对比,生与死的徘徊,契合了中国人的宇宙精神。宗白华说过他的松“不是直线式地向外拓展,而是在向外伸展时以往复的旋律和节奏表现生命的精神。在不断的往复运动中,显示生命的坚韧和力量“(宗白华)”。画面中五彩缤纷的点,化作生机、化作物象、化作情绪、更化作激扬的节奏。这些具有装饰意味的点,如同在幽林中斑斓灿烂的花在解语,与千年的古松形成对比,这是活蹦奋发的新与苍劲不屈的老的对比,谱写出游走于转瞬与不朽间的永恒。这些点也使线条瞬间的屏息,给联翩浮想以时间与空间。背景淡墨的使用既加深了画面的层次,更增添了画面刚与柔的韵致,而趋于和谐,使混乱中呈现出秩序和形式的美,从而谱写出了松树浩气撼天地,亘古恒,不变的精神内涵以及作者寄景物于情思所呈现的不屈不老的心灵,这是生命的力量,生命的歌咏。
《黄土高原》与石鲁笔下“野、怪、狂、乱”,没有一棵树,一根草的陕北风情完全是两种天地。吴冠中的《黄土高原》更像是烟雨朦胧而澹冶如笑的春山:山势的嶙峋在星点的桃花与隐现的流水掩映之下竟变得不再威严,整幅画面如童谣般娓娓道来。左边的方线条与右边的弧线形成强烈对比,再用灰色在二者之间周旋,达到了画面的和谐统一,最后以他典型的白墙黑瓦式房子点醒画面,其他色彩的点缀使画面更平添几分生气。白墙黑瓦式的民居是吴冠中作品中多次撷取的题材,是“不自觉的想表达黑白间的悲怆感”,而这种悲怆感正是来自于对故乡的思念。在黄土高原的风景里加入这原本在江南才有的艺术符号,或许也是吴老对黄土高原的一种美好向往和憧憬,清新而朦胧,如梦如诗,是对黄土高原极具想象和创造性的艺术写照。以概括、洗练、流动如生的线条,凸显黄土高原精神的轮廓“形式美”,摒弃皴法是为单纯之后求得的丰富,以“心远”去接近“真意”,这恰恰契合了中国画的“意境美”。吴老认为,过于具体写实的东西难以容下无限的思绪,希望在有限的艺术形象中蕴藏尽可能多的内容,把人们的思维引向无限的精神世界。正因如此,形成为吴冠中艺术表现的灵魂。
《松魂》和《黄土高原》与其说是吴冠中融合中西对中国画改造的经典范例,毋宁说他是对中国传统绘画思想的更深一步的理解。画中国画说起来是简单的,无非是如何用笔、用墨、用线,但做起来却实为不易。从几千年扬扬洒洒的美术史中能够抖落下来足以载入史册的,无非那么一些个中高手,太多的人只是在时代的洪流中做了一下铺垫。吴冠中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当“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文艺为政治服务”的方针正在全国范围坚决贯彻的时候,他凭着一股子犟劲,坚持了自己对于形式的探求,他把这种探求寄予对各地风景的写生,按石涛的话来说就是“代山川而言也”。于是在五十年代末的时候,他的画在中国美术史上已留下了“秀丽、清雅”的赞誉。大美学家宗白华说:“中国艺术意境的创成,既须得屈原的缠绵悱恻,又须得庄子的超旷空灵。缠绵悱恻才能一往情深,深入万物的核心,所谓’得乎环中’。超旷空灵,才能如镜中花,水中月,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所谓’超以象外’”。对于这一点,吴冠中有着自己的理解:“我爱绘画中的意境,不过这意境是结合在形式美之中,首先需通过形式才能体现,用绘画的眼睛去挖掘形象的意境,这就是我艺术生涯的核心……”在他看来,形式是艺术表现的灵魂,而抽象则是形式构成的核心。他对“形式”的痴迷,让他在国画和油画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油画的民族化与国画的现代化其实是孪生兄弟,当我在油画中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将它移植到水墨中去,有时倒相对地解决了……”。中西融合的吴冠中对正在自觉意识中裂变的“当代绘画”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吴冠中是开拓者,是践行者。
《黄土高原》——像抒情的诗,澹冶如笑的「春」:娓娓而来,低吟记忆中的故土,没有了陕北的苍茫、粗犷、雄浑,代之以春暖花开、小桥流水,山势的嶙峋在星点的桃花与隐现的流水掩映下不再威严;《交河故城》——似厚重的历史,硕果累累的「秋」……高亢的腔调,述说曾经的绚丽与繁华,或「自古逢秋悲寂寥」的情思。两幅作品同样是点、线、面的组合,又都同样是灰色的调子,却有着不同的节奏、韵律,生成不一样的意境,可谓斑澜画境,琳琅天地矣。「历史的波涛已凝固在块面的起伏间,断垣残壁中更刻画着几千年的纵横线纹。时空浓入这1平方米的图画中,犹驱不尽凭吊的鸦群(吴冠中)」。